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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变成“光头”

来源:上海律师网作者:未知作者时间:15-01-17

      作者:李长宝 (寒塘渡叟) 
 

      我是个自觉“体面”,并很在意自身形象的人,之前,我将其理解为对他人,特别是对自己所爱的人的尊重,不是说“女为悦已者容”吗,放在男人身上,虽然未必要“悦女”,但“悦世”不正合了男人“出人头地”的本意嘛。于是,我坚持着,并作为一种良好修行、品德而坚持着。

        年少时,我有一头浓密的“自来卷”头发,常使我倍感得意,但时至中年,岁月已“剃”光了我的头顶,侵蚀了我的发际线,自此,“拍照”成为我永远的痛。

        纠结多时,我认为我应该主动作点什么,于是,当“植发”技术为我了解后,我迫不急待地联系了手术医生,当我进入手术室前,我一次次地与医生讨论是否有必要剃光头发的问题,希望如果不影响“提取、种植毛囊”或至少不过多影响,则不要剃掉非手术部位的头发,因为,自我有记忆时起,我从来未以“光头”示人,而且,也许数天后我就要出席庭审、就要面对重要客户等等,不过,理智使我至少分得清“当下”和“长远”,分得清“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的关系,于是,我不再坚持。

        随着护士进入治疗室,尽管我已决定为了手术效果而剃光头发,但在护士举起剃刀前,我仍在一遍遍想,我的头型不圆怎么办?我的头顶有疤痕怎么办?我的客户看到面前的律师竟是光头怎么办?

        一丝凉意袭来,接着是一缕发丝飘落,我的头感到了更多的凉意,我的手接住了更多的发丝,我的发丝,忽然,那凉意转成为清明,如暗夜中的一点微光,我似乎感觉到我头皮如初生婴儿般地进行了一次似乎来自于腹腔而非胸腔的呼吸,那渴望似乎吞噬了一切,大口大口地,不遗余力地,我的心随之飘浮了起来,人也格外地轻松,我能深切体会到裸露的头皮正在与大自然地拥抱中而欢欣、跃动,我似乎再次体味到婴儿初生时“无我”、“无他”的自然和“我即是我”的充实,一刹那间,我感悟了为何在“遁入空门”前要“剪断三千烦恼丝”,人啊,几十年的生命历程中,从初生就开始了“捡拾”和“汲取”,起初是汲取母乳、自然之精华以满足成长需要,其后是汲取家人无尽地关爱而认为理所当然,然后是捡拾财富、美貌、身份、地位、成就,但却遗忘了人的精神家园,忘记了人是精神动物,一路走来,我们如一个衣着光鲜的“乞丐”,身躯几乎被捡拾来的各种东西所埋没,而眼光却仍然矍铄,在不断打量着下一个猎物,而心却离自然日远,蒙垢。

        我常想,由于“欲望滂沱,至死方休”,而人是物质与精神的统一体,无穷的物质欲望自会不断挤占人的精神世界,因此,只有“放下”才是充实精神家园的唯一途径,懂得“放下”、“丢弃”的人也才有机会内观、自省,让自己精神的身躯在卸去负重后直立起来。

        “光头”虽是被动的决定,但却真的使我有了一次全新的尝试与体味,于是,我问自己,还有必要“植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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